何为勃艮第白葡萄酒的极致?也许透过一杯勒弗莱酒庄(Domaine Leflaive)所产的特级园(Grand Cru)白葡萄酒,人们能觅得理想答案。勒弗莱,这座因酒标上有两只雄鸡而被国人亲切地唤做“双鸡”的酒庄出品着许多令人惊叹的霞多丽(Chardonnay)佳酿,其蒙哈榭特级园(Montrachet Grand Cru)白葡萄酒更是常年位居世界最贵酒款榜单之列。
安妮-克劳德·勒弗莱(图片来源:www.leflaive.fr)
勒弗莱酒庄享受着举世的荣耀和赞美,而酒庄前掌门人——安妮-克劳德·勒弗莱(Anne-Claude Leflaive)可谓是助其成功登上酒界荣誉殿堂的最大功臣之一。“葡萄酒界贵夫人”、“领军人物”、“先驱”……这些光环笼罩着她。
1956年,安妮-克劳德出生于法国巴黎,成长于一个古老的勃艮第葡萄酒世家。其祖父约瑟夫·勒弗莱(Joseph Leflaive)是一个富有远见的人,一手创建了此后有“勃艮第明珠”美誉的勒弗莱酒庄。随后,这座酒庄又在安妮-克劳德的父辈手中发扬壮大,出产的白葡萄酒声名在外。
安妮-克劳德从小每到周末或者假期就喜欢在酒庄葡萄园内玩耍,她熟悉那里的每一寸土地,在葡萄藤的陪伴下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在青少年时期,她便开始参与酒庄葡萄园的采收工作,在她看来,这是一件乐事,收获的过程让她满足,且工作完毕后还能喝上怡人的美酒。安妮-克劳德身上有着如其祖父一般的冒险精神,在执掌酒庄前,她曾住在摩洛哥,并在那里成为了帆板冠军,随后她又居住在非洲的科特迪瓦。经过几年时间的尝试和沉淀,安妮-克劳德最终决定追随父辈们的脚步,接手勒弗莱酒庄,回到勃艮第当一名酒农。
图片来源:www.leflaive.fr
1990年,安妮-克劳德正式开始了她在勒弗莱酒庄的奋斗生涯,和她的堂兄弟奥利维尔(Olivier)一同管理这座勃艮第名庄。在当时的勃艮第,酒农们日益依赖于现代种植技术,为了避免葡萄藤滋生细菌,他们常使用化学杀菌剂和化肥等,然而这对勃艮第的土壤活性带来了极大的挑战,甚至有土壤专家一度称勃艮第土壤的活力不如沙哈拉沙漠。安妮-克劳德意识到这样下去,对葡萄园的长期发展极为不利,她下定决心要改变这种种植方式。
一场变革正悄然在普里尼-蒙哈榭(Puligny-Montrachet)的一块一级园中发生:通过罗曼尼·康帝酒庄(Domaine de La Romanee-Conti)的庄主奥贝尔·德维兰(Aubert de Villaine),安妮-克劳德成功地联系上了生物动力法(Biodynamic)顾问——弗朗索瓦·布歇(Francois Bouchet),随后在葡萄园内试验生物动力法。这种方法需将葡萄园内的土壤、动植物及人视为一个有机整体,选择该法也意味着要尽可能地减少人为干预,放弃使用肥料和杀虫剂等化学产品,转而利用葡萄园内的植物或动物粪便制成的天然堆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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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庄内推行生物动力法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安妮-克劳德遇到了许多挑战。一方面,当地酒农们已经习惯了现代化耕作方式,生物动力法,这种在当时十分罕见的种植方式在他们看来是匪夷所思的。另一方面,勒弗莱酒庄家大业大,要说服酒庄的全部所有者们实非易事,她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包括其堂兄弟奥利维尔。
尽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是天性倔强的她从不屈服,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理念。她曾表示:“在每棵植株中都存在一个黄金比例的结构以及异乎寻常的美感,对生命的尊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方式。”她对生物动力法的赤诚感染着身边的人。当时的酒窖主管、也是安妮-克劳德的最大帮手皮埃尔·莫雷(Pierre Morey)回忆道:“我们对生物动力学知之甚少。在当时,这是一种很边缘的方法,几乎没有范例。但她总是如此坚定,深信这是一个重要的选择。她知道如何说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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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因经营理念不合,奥利维尔出走勒弗莱酒庄,安妮-克劳德成为了酒庄的全权负责人,也让她可以在园内更自由地施行生物动力法,她将满腹的热情都投入到葡萄园的耕耘上。经过数年的反复试验和改进,生物动力种植法的优势逐渐显露,土壤的质地得到了改善,葡萄成熟得更好。这位铁娘子一丝不苟地往前推动,到了1997年,酒庄内已全面实现了生物动力法耕作。
生物动力法和严格的产量把控显而易见的成果是使酒庄的葡萄酒品质达到了新的高度。酒庄作品涵盖蒙哈榭特级园和骑士-蒙哈榭特级园(Chevalier-Montrachet Grand Cru)等4个特级园、少女园(Les Pucelles)等5个一级园……它们极大限度地诠释了葡萄园风土与品种的天性,有着浩瀚无垠般的复杂度和集中度,又不失朴素和纯真的美好,成为勃艮第顶级白葡萄酒的代名词,梦幻一般的蒙哈榭特级园白葡萄酒更是全球葡萄酒爱好者膜拜的存在。
勒弗莱酒庄(蒙哈榭特级园)干白葡萄酒(图片来源:www.leflaive.fr)
“安妮-克劳德·勒弗莱是一位有信念的女性,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酒如其人,具有令人惊叹的活力,”《葡萄酒评论》(La Revue du Vin de France)如此评价道。她对卓越的追求深受业内人士的认可,2006年,著名葡萄酒杂志《醇鉴》(Decanter)将其评为“世界最佳白葡萄酒酿酒师”。2014年,葡萄酒大师协会(The Institute of Masters of Wine)又授予其“酿酒师之选”奖项。该协会的主席让-米歇尔·巴蒂斯特(Jean-Michel Valette)说:“她对行业的热爱和尊重让她赢得了同行的赞美。从杯中的酒液里就能明晰地品出她在葡萄园和葡萄酒上倾注的爱意”。
安妮-克劳德或许不是第一个尝试生物动力法的庄主,然而她的酒庄所达到的境界却让勃艮第乃至全世界都注意到了这种方法,不少人以她为榜样,走上了这条道路,因此她被奉为生物动力法的先锋。她不仅把这种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理念运用在葡萄园上,在生活中也崇尚有机的她就住在由她的建筑师女儿特别设计的节能型住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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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克劳德为人亲切友善,乐于与大众分享和交流,在2008年,她联合6位勃艮第葡萄种植者建立了学校——葡萄酒与风土学校(Ecole du Vin et des Terroirs),致力于向人们传播自己所坚信的葡萄酒哲学,帮助他们找到生物动力法的精髓。2011年,因对勃艮第葡萄酒文化的发展和传播作出突出贡献,她于巴黎被文化部长授予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
让人遗憾的是,2015年,年仅59岁的安妮-克劳德不幸因病逝世。传奇虽落幕,但回音犹存,她的酿酒理念和精神将永远留存于勒弗莱酒庄,雄鸡依旧高歌。(文/Sophie)